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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傻的媳妇(九)】


  翠儿终于看到昨天压在谈姨身上那个男人的模样了。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皮
  肤显得白净,不像翠儿每日看到的因经年劳作而皮肤粗糙,脸色灰暗或黑红的那
  些男人,只是他脸上的几道皱纹如刀刻一般。他一进门就笑呵呵的,眼神在谈永
  梅和翠儿的脸上瞄来瞄去,那是一种总在留意别人反应的笑。
  谈永梅看到那个男人进来,淡淡地说道:「翠儿,叫齐叔。老齐,这是我的
  一个远房侄女。」翠儿在谈姨的神情和语气中,根本觉察不出昨天发生过什么。
  那个叫老齐的男人就是谈永梅的前夫。原本是县委一个副书记的秘书,只是
  不知什么原因,个人的仕途一直不很顺畅,前两年他干脆辞了公职,和自家的两
  个兄弟一起开了个做包装盒的「作坊」,生意倒也说的过去,成了这个县城里发
  家致富的头一拨人。他今天是来和前妻作最后摊牌的,但看到有翠儿在,觉得有
  些话不便说。
  谈永梅晓得他的来意,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便对翠儿说她和齐叔出去谈点事,
  还嘱咐翠儿把菜捡了把米淘了,她一会儿就回来做饭。
  一对分了有些年头的曾经的夫妻,在一条冬季近乎干涸的河岸上,慢慢地移
  着步。河岸破碎的水泥石两边的黄土上,杂乱地倒伏着同样黄土色的草。河对面
  就是被一片残败景象笼罩着的县化肥厂,那儿曾经鲜活过谈永梅的青春,更有被
  三哥撩动起的激情欲动,以及至今仍缠丝绕缕解不开的纠结。
  「永梅,咱俩的事你究竟做啥打算呢?」老齐一直在观察着谈永梅的神情。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茫然若失。
  「那你和她呢?这么多年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这是他们反目离婚的话
  题,当初带着多少争吵和冲突,如今从谈永梅嘴里说出来,只剩下淡然了。
  老齐望着远处地里两个人在给韭田堆洒草木灰,厚厚的黑黝黝的草木灰下,
  过不了多久就会捂出嫩嫩的韭黄。「我……我和她已经分了,儿子一直不要她,
  他……他只要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像是有几分解脱。
  「人家都跟你这么些年了,你这样不是糟践人家吗?」谈永梅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倏忽涌出些许莫名的兴奋。离婚后,除了去看儿子,她和老齐就几乎没了
  交集,两个月前老齐忽然来找她说要复婚,她当然一口回绝,直到儿子来找她很
  认真地说他不要别人当他的娘,她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面对儿子,谈永梅不得
  不冷静下来,而老齐也隔三岔五地来央求她,就跟当年可了劲地追她似的。
  其实,老齐和那个女人的事,谈永梅清楚得很。那个女人比老齐小了差不多
  有一圈,事情闹大闹僵闹离婚了后,两家大人一直是竭力反对的,但那个女人死
  了心要跟老齐,后来两家大人干脆冷眼由他们去了,可儿子始终不答应,老齐拿
  这根齐家的独苗也没辙。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七、八年,那个女的也
  过了三十了……
  「我马上自己单独要开厂子了,家里没人帮忙不行啊!」
  「她也可以帮你啊!」谈永梅脱口而出。老齐的脸色有点难堪,叹了口气。
  他俩已经走到了河岸的尽头,拐过去就是上县城的大道了。
  「不管咋说,咱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儿子想想!」老齐停下脚步,转身面
  对着谈永梅,脸上刀刻样的皱纹有些扎眼,「这两年我忙这忙那的,还不都是为
  了儿子,为……为了你!」
  谈永梅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这么些年来,一直鳏居的三哥始终没有
  给过她说法,她在心里也曾抱怨过甚至怀疑过,直到那天儿子郑重其事地找过她
  后,她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两个月来,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她和老齐都是快奔
  五的人了,再有怨再有仇,也不该留到孩子身上。这几次,谈永梅允他上了自己
  的床,其实已经表明自己放下心结了。
  「你就搬回家住吧,这些年儿子就惦记着能一家子开开心心地过个大年!」
  老齐的眼里流露着恳切。
  谈永梅很想现在就回到儿子身边,可嘴上却说道:「你再容我些日子,等我
  帮着办好翠儿的喜事,年三十准定来陪儿子!」她觉得这事一定得跟三哥说清楚,
  但现在不是时候。老齐感到谈永梅的话不是在敷衍推脱,便没再说什么……
  赵贵林一到县城,就先找到了一个叫「老鹜」的混混,因他长得脸型扁圆,
  中停前突,小眼尖嘴,很象河里的水老鸭,大家就给他起了那么个诨名。老鹜的
  家就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可他初中没毕业就跑到县城里来混了,先是这个
  哥们家住几宿,那个弟兄家留几日,后来就和几个一起出来混的合租了一间房。
  赵贵林不知道这些年来老鹜究竟靠啥营生,只知道他动起手来够狠够玩命,在县
  城的几个圈子里有些名头。
  老鹜见着赵贵林很是高兴,前些年他们几个一起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老
  鹜知道赵贵林如今在江对面的大城市里混,从他颇为新潮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
  还混得不错。老鹜觉得眼下自个儿也算是个「人物」,不能在从前的兄弟面前丢
  份了。
  没扯上几句话,老鹜就热情地拉着赵贵林下馆子了,还一副大哥模样地招呼
  上三个小弟。一进馆子,老鹜就粗着嗓子吆五喝六,老板自然不愿开罪这些个混
  混,陪着笑脸按吩咐拿来三瓶汤沟,又摆上一桌子菜。赵贵林客气了几句,可心
  里暗想:狗日的,不吃白不吃!
  几杯酒下肚,这帮混混们便起了谈兴,没唠几句就转到了女人的身上。一说
  到女人,几个人立马就跟喝了鸡血抽了大烟似的,谁都不愿在舌头上落下风,一
  个说前几天上了个小媳妇,被肏得翻了白眼;一个说这次把了个学生妹,还是个
  雏儿呢……老鹜叼着根牙签,撇着嘴满脸的不屑,似乎女人对他来说就像眼前的
  下酒菜,想捣哪盆就哪盆似的。
  老鹜的架势让赵贵林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了,在那三个小弟面前,
  再怎么说他赵贵林好歹也算是个「前辈」,做派不能输给老鹜了。他努力端好架
  子,看着眼前三个小家伙吐沫四溅地满嘴跑船,但这样的话题永远是最吊男人胃
  口的,也是男人显示自己本事的最简便的手段。在酒精的作用下,赵贵林和老鹜
  也终于关不住话匣子了……
  三瓶汤沟很快就见了底,他们又叫了两箱啤酒,一桌菜也只剩下残羹剩汁。
  这家路边的小馆子本就生意清淡,仅有的几个客人也被他们扫了兴致,匆匆吃完
  赶紧走人,其间偶有人推门进来,但一见里面烟雾氤氲,几个小混混旁如无人地
  大呼小叫,就像见着一坨狗屎似的皱着眉都缩走了,老板只能无奈地坐在一边佯
  装打盹。
  几个人从晌午一直闹腾到了天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啤酒瓶子,每个人
  都眼神散乱,舌头短了一截,这才摇摇晃晃地出了馆子。冬夜的县城失去了白天
  的嘈杂,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家饭店门口杂乱地停着些摩托车和脚踏车,以及
  零散的几个宵夜摊子上三三两两地聚着些人,偶有汽车驶过。在赵贵林眼里,这
  县城着实的破落了,还不如江对面的一个镇子来得热闹好玩。
  「走,咱……咱们看录像去,老B说今……今天给兄弟们放好片子呢!」老
  鹜提议道。就是这一两年里,县城的街边小弄冒出了几家录像厅,一到晚上就放
  些三级片,也没人管,生意倒也火爆。几个人本就无所事事,便都附和说好。
  老鹜带着他们转进了一个巷子。巷子里很黑,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鬼火似的,又拐了个弯,一只有些残破积满尘埃的落地灯箱,使小巷豁然开朗,
  上面写着「XX录像厅」几个字。门口看场的认识老鹜,打了个招呼就让他们进
  去了。
  面积不大的录像厅里光线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有人头隐
  约攒动。赵贵林定睛一看,不觉张大了嘴巴,这当口放的竟然是真枪真炮的外国
  毛片,两男两女四个洋人正在发了癫似的狂插猛肏,图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哦
  哦啊啊的夸张的叫床声却是那么的刺耳。赵贵林这才看清录像厅里面坐着的都是
  混混模样的人,有好几个怀里还搂着女人,正在互相摸弄,有的角落里发出哼哼
  唧唧的声响……
  直到录像结束,赵贵林脑袋都是胀胀的,裤裆里的家伙事儿一直跟个铁杵似
  的。出了巷子,几个人的酒劲好像都上头了,嘴里胡乱地唱着曲,踉踉跄跄地有
  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一夜注定是要让赵贵林撞上晦气的一夜。几个人不知怎地竟然走到了县城
  外护城河边的一个小土丘下,惨淡的月光如同清水鼻涕一般,让周遭的寒意显得
  更加浓重。当赵贵林和那三个小混混因啤酒涨肚对着护城河撒尿时,老鹜像是发
  现了什么,一个人朝前跑去。赵贵林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影,是个单身走夜路的
  女人。
  那个女人听到了身后不怀好意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马上也加快了脚步。
  老鹜几步就赶上了,也没看清楚模样就在背后猥亵地戏道:「妹……妹子,黑灯
  瞎火的,让哥送……送送你吧!」边说边摸了一把屁股。那个女人显然以为只有
  老鹜一个人,回头骂了句:「小痞子!」听声音,那个女的年纪已经不轻了。
  「你妈个臭屄,敢骂老子!」老鹜顿时火了,一把揪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
  那个女人一声惊叫,奋力挣脱后慌不择路地竟往土丘上跑。三个小混混见状,连
  裤子都来不及系好就赶去帮老鹜,赵贵林一下没回过神来,提着屌愣愣地看着。
  土丘微斜的坡上,两个人影扭在了一起,然后就顺着坡一起往下滚。那个女
  人还在竭力挣扎并嘶喊着救命,老鹜恼羞成怒,劈头盖脸一通巴掌,把那个女人
  打得只顾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喊。刚才的那一阵喊声在夜空里显得很响,但
  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会有人听得见的。
  凄厉的「救命」声和清脆的巴掌声,让赵贵林的酒醒了大半,他紧张地四下
  张望了一番,也跑了上去。此时,老鹜正压住那个女人在扒她的裤子,那个女人
  死死地蜷紧身子。老鹜已陷入了疯狂,抓住女人的头发又是几巴掌,三个小混混
  一个上去按腿,两个一左一右地按手。女人一下就被扯开了身子,失去了抵抗的
  能力。
  赵贵林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啜泣,凑上去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粗俗的农妇,长
  着一张略带臃肿的脸,双眼紧闭,神情充满了恐惧与羞辱。老鹜他们几个根本就
  没了理智,也不管身下是什么样的女人了。这个女人或许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
  会遭遇强暴。
  老鹜已经把女人的裤子扒到了大腿根,两个按手的小混混也胡乱地掀起了她
  的衣服,一对失了型的奶子顿时耷拉两边,两只手用力地又摸又捏。忽然老鹜狠
  狠地咒了一句,猛地站了起来,气喘吁吁,手里抓着一条长长的布巾样的东西,
  上面有一滩黑黑的斑迹,那是乡下村妇用的月经带。
  老鹜一把扔了月经带,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吐沫,又狠狠地踩了几脚,骂道:
  「这个臭屄,真他妈的晦气!」那三个小混混也赶紧松了手。赵贵林似乎嗅到了
  一股腥臭味,感到一阵反胃。
  那个女人依然瘫软在地呜呜抽泣着。老鹜觉得还不解气,骂骂咧咧地又踹了
  她一脚。其中一个小混混似乎有些不甘心,鬼头鬼脑地说道:「鹜哥,就这么放
  了那婆娘啊?」
  「妈的,你个驴熊,你不怕烂根你就上啊!」老鹜的话让赵贵林不觉打了个
  寒噤,他忽然感到了后怕,幸好自己喝酒时只掰乎了些在城里的不着边际的艳遇
  淫事,还没来得及扯到翠儿身上。
  那个小混混根本就不嫌恶心,又再次扑了过去。他想把那个女的拖到几棵树
  后面,但那个女的已如一滩烂泥拉拽不动,另两个小混混嬉笑着上前帮忙,象拖
  死猪似的,那个女人的裤子在地上被蹭到了腿弯处。老鹜吩咐那两个小混混上两
  边把好风,扭头对赵贵林调侃道:「兄弟,你好这口不?」
  「操,撞了红也不嫌晦气,你那小弟家里是杀猪的啊,哈哈哈……」两个人
  各自点上一根烟,瞅着那几棵树。很快,树后面就传来了那个女人像被堵在喉咙
  里的一阵阵呻吟,赵贵林觉得只有被剜了眼珠的人才能发出那样痛苦的声音,他
  看见树干的缝隙中有两条腿被高高架起,两个屁股快速地碰撞,在斑驳惨淡的月
  光下显得非常刺眼……
  这天,当三哥的车刚驶近家,就瞧见老李支书和村长都坐在门口。玉莲的脸
  色一直有些阴,三哥也不知说啥好,等车停稳了,他才小声对侄女说道:「玉莲,
  大家伙儿可都在呢,给叔笑一个!」玉莲扭头赌气似地勉强挤出个笑脸。
  在互相打了个哈哈后,老李支书和村长就迫不及待地和三哥谈起了正事。老
  李支书先是絮叨了一大堆关于三哥如何如何有见识、有本事、众人都服气之类的
  话,村长则在一旁使劲帮衬着,把三哥给转悠得云山雾罩。直到点了正题,三哥
  这才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办厂子的事可非同小可,这不比和婆娘上床,只要有贼心有贼胆有气力就行。
  双河村的情况他清楚的很,村里的积累几乎没有,电力只够灌溉用的,也没一条
  像样的路,虽说临江,可货运码头离这好几十里地,就是客运码头也在几里外的
  邻村,村里的一帮干部除了刨地啥都不懂,年轻的脑子活络点的几乎都出外挣钱
  去了……
  见三哥沉默不言,村长有些犯急了,刚想开口催促,老李支书拦住他说道:
  「这事马虎不得,容老三好好合计合计。老三啊,村里可都指望着你啦,你可不
  能光顾着自个儿发财哦,呵呵!」
  三哥不敢轻易允诺这事,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烟,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应道:
  「书记,村长,我过几天再给回应吧,这事我心里实在没底,眼下还得忙家里的
  事呢!」
  「那是,那是,这娶媳妇续香火可是天大的事,马虎不得,马虎不得!老三,
  家里有啥事要村里给帮忙的,尽管吱声啊!」老李支书拍着三哥的肩,满脸堆笑。
  送走了两位村领导,三哥这才招呼人一起把电视机搬进屋。二嫂拉着玉莲,
  说道:「还不赶紧谢谢三叔,瞧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玉莲低头用眼角瞄着三
  哥,红着脸不言语。
  「呵呵,这有啥啊,到那天还得叫玉莲给翠儿当伴娘呢!」三哥笑着直摆手,
  忽然发现大傻不在屋里,便问了二嫂。二嫂小声对三哥说傻儿想媳妇了,正一个
  人搁房间发愣呢。
  三哥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这没出息的孩子,过两天我就带他看媳妇去,
  反正大的物件都置办得差不离了,得去看看翠儿的陪嫁她谈姨准备得咋样了。」
  听到「谈姨」两字,二嫂的脸上倏忽闪过一丝不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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